子夜无歌

【绿蓝】开门，您的万圣猫耳快递到了（万圣贺文）

死对头的万圣节/猫耳出没请注意

 

 

小蓝没有想到，自己在万圣节的前夜见着鬼了。

 

事情是这样的。十月三十号晚上，他一如既往地加班到九点，加班也就算了，回家路上碰巧有交通事故，在公交上又堵了一个小时。等回到家的时候，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。

 

等会先洗个澡，然后整杯泡面，看下今天更新的深夜番剧。

 

小蓝心想着，一脸疲惫地从兜里掏出钥匙，像平常那样将钥匙插入孔中。可能是有些岁数了，这个锁总是很难开，每次小蓝开房门的时候都要使点巧劲儿，不然总是进不了门。

 

“奇怪，怎么感觉黏糊糊的。”

 

但是今天不太一样。钥匙卡在了门把里面，像插进逐渐凝固的石膏里面，感觉很恶心。小蓝猜测着是不是有熊孩子塞口香糖，于是便把钥匙小心地拔出来，想看看是什么情况。

 

滴滴嗒嗒。

 

“这是什么液体……”

 

小蓝皱着眉头，用手摸了摸钥匙。手指尖的液体略带黏性，还有一股铁锈味。楼道的灯光很昏暗，看不清是什么颜色。小蓝的脊背莫名一凉，他打开手机，缓缓地将屏幕拉亮。

 

是血。

 

为什么门孔里会流出血？

 

小蓝一下子慌了神。他向后一退，不料又踩到了黏糊糊的什么东西，他定睛一看，只见家里的门缝中流出了一大片血，不断涌出的液体蔓延到小蓝的脚跟，将地板染成了红海。

 

更让他窒息的是，门后突然传来了尖锐的大笑声。

 

“嘻嘻嘻嘻……哈哈哈哈……”

 

“！！！”

 

被吓得说不出话的小蓝腿脚一软，扑通一下倒在了地上。他慌乱地坐在血泊里，牙关颤抖地盯着自家的门板，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，生怕有什么不吉利的东西从门缝里钻出来。

 

“别，别过来！别过来！”

 

他颤抖着把手抬起来，看向自己的手指。诡异的是，地上的血无法附着到他手上，仿佛与地板连成一片似的，还在不停地蔓延。小蓝又摸了几下，心中恐惧却逐渐被疑惑代替。

 

这应该不是真正的血。是谁在里面？

 

“是谁！”

 

“是我……小蓝……我来细数你的罪恶了……”

 

意料之外，却又合情合理的声音从门缝中传出，一只白皙的手打开流血的门，缓缓地露出了其主人的真面目。一个绿发白无常走出小蓝的家，脸上的两行血迹还是新鲜涂上的。

 

“哎。”

 

小蓝被吓直的呆毛瞬间就萎了。眼前的人不是谁，正是与他处于敌对期的小绿。大半夜拿花盆的备用钥匙开门，拿小道具装模作样，在决裂边缘反复横跳，不愧是可怕的对手。

 

“哈哈，杀了我吧。”小蓝的眼里失去了高光。

 

“万圣节快乐！开心吗？是开膛剖心的开心吗？”

 

小蓝沉默，脸色惨白。

 

“别一副见了鬼的样子，我可是比鬼恐怖很多啊？”

 

小绿的笑容有多灿烂，小蓝的脸色就有多黯淡。可怜的房主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，他喘息了片刻，便立即走到小绿面前，一把揪住了对方惨白的衣领，青筋暴起地低声怒吼道：

 

“先拿你开刀还差不多……”

 

见小蓝表情不对，小绿愣了一下，便赶紧解释道：“先别急，我只是想——”

 

“只是想什么，想开个玩笑？”小蓝的笑容无比僵硬，“都多大的人了，还搞这些有的没的？而且捉弄人很好玩吗？真当全世界的人都和你一样，对这些东西一点都不害怕吗？”

 

“可就算是死人，血也不会从钥匙孔里流出来吧？谁没事会在别人家杀人？求你稍微有点常识好吗？”小绿也被惹毛了，他把身上的白披肩一甩，也揪着小蓝的衣领反驳起来。

 

小蓝面无血色。他狠狠地瞪着小绿，手却松开了。还没等小绿继续，小蓝就独自走到门前，开始收拾地上的红色史莱姆和人造鲜血。看着他的背影，小绿心里忍不住一惊。

 

小蓝的肩膀在颤抖。

 

就在小绿不知所措时，他听见了小蓝带哭腔的声音。

 

“在反应过来之前，是人都会被血吓到的吧。”

 

惨了。小绿心想。这回小蓝是真的生气了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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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分钟后，小绿家中。

 

“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，”电话对面的白瑾恨铁不成钢地问道，“你在公司里不是情商挺高吗？为什么碰到死对头的时候就这么吓人？换做是我，直接一巴掌扇过来。”

 

小绿沉默了许久，这才慢慢说道：“不然怎么叫死对头。”

 

“死对头这种身份，也不需要成天‘我最讨厌你了’‘去死吧’这样互相伤害，”白瑾扶额，“就算是暗地里较劲比业绩，也比无意义地消耗感情要来得高效吧。更何况你其实……”

 

“我也是这么想的啊。”小绿突然嘟囔道。

 

趁白瑾沉默，他又继续说道：”其实去年的万圣节，小蓝也有吓过我。”

 

“是这样吗？”白瑾有些语塞，“那，那他是怎么吓你的？”

 

小绿：“他黑了我的电脑，在屏幕上放灵异照片，就是那种，两个人合影，后面出现一个女鬼的那种。但这不是重点，重点是我在赶死线，他一搞，我的翻译文档就失效了。”

 

白瑾：“……那还真是挺恐怖的。”

 

尴尬的沉默后，白瑾这才咳了几声，继续劝导道：“但是，这不意味着你非得报复不可。你们看对方不顺眼的根本原因，可能就在于两人有很多相似之处，难道不是吗？”

 

小绿摸了摸耳朵，目光下意识移向他去年冲洗出的灵异照片：小蓝和他坐在在摩天轮的厢房里，朝着镜头自然地微笑着——只是后面很扫兴地P了一个素材库的女鬼图片。

 

那是他和小蓝在成为竞争对手前，最为珍贵的合照。

 

“可是白瑾，我还是挺不甘心的，”小绿回答道，“小蓝虽然工作认真，但其实挺幼稚的。他就像万圣节夜晚敲门又跑掉的小鬼，不等我把糖果送给他，就自顾自地跑远了。”

 

——要是能够更坦诚就好了。

 

“那就追上去，向他索要糖果吧。”白瑾突然笑道。

 

“追上去？”小绿愣住，“你的意思是，让我上门道歉吗？”

 

白瑾捧着脸说道：“不仅限于这个意思。你应该很清楚自己的心意，无论是对最初的小蓝，还是作为死对头的小蓝。要是能够坦诚些该多好——你刚刚也是这么想的吧？”

 

小绿的脸立刻开始烧起来：“那就不叫死对头了。”

 

对面的女子温柔地笑了起来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点子：“好，就这么定了。”

 

“什么？”小绿的汗流了下来。

 

“我说计划，”白瑾低声说道，“符合死对头的万圣计划。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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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早上，家门口已经完全收拾干净，就像无事发生那样正常。

 

“没事没事，报告可以在周日前写完，小感冒不要紧，很快可以恢复的，谢谢白姐关心。”

 

和公司请完病假之后，小蓝整个人瘫倒在沙发上。看着放在身旁的备用钥匙，他的眼前仿佛出现了昨天恐怖的那幕，身体又忍不住开始颤抖了。他闭上眼睛，牙关咬得咔吱响。

 

但他现在不是在害怕。

 

——小绿那家伙，昨天一声不吭地就溜了，真的是一点担当都没有。

 

他满脑子只剩下怒气。

 

——虽说死对头没有理由为对方着想，但也应该考虑下常人的忍耐力吧？我期待的可不是这样的惊喜……说错了，我根本就没期待他过来，还要上门来找我麻烦，真是恶心至极。

 

胡思乱想着，窗外的天空开始黯淡下来。紫红的晚霞笼罩着都市，隔壁家里传来南瓜甜美的香气，小蓝忍不住嗅了嗅，是砂糖牛奶南瓜羹的味道。他咽了口水，肚子也开始叫了。

 

“我只是想过个正常的万圣节而已，别再打扰我了。”

 

——当然，如果他上门道歉的话，也不是不行。

 

叮咚。门铃响了。

 

“还真的上门了吗？！”小蓝吓到自言自语。

 

就在他疑惑时，那人又开始按门铃了。叮咚。叮咚。

 

“我马上来了。”

 

小蓝赶紧穿好拖鞋，飞快地朝门口走去。靠近门口的时候，他闻到了一股香味。与此同时，门口传来了白瑾的声音：“小蓝下午好！我过来送点资料给你，顺便带了点南瓜羹过来。”

 

原来是白姐吗。虽然白姐过来也挺好的。

 

掩盖住矛盾的心情，小蓝没看猫眼，就放心地打开了门。

 

“下午好！谢谢白——哎？！为什么是你？”

 

“哼。”

 

看着惊讶到哽住的小蓝，小绿面部抽搐地举起手机，按下录音软件的播放键，白瑾事先录好的声音便再次响起：“小蓝下午好！我过来送点资料给你，顺便带了点南瓜羹过来。”

 

“就料到你不会看猫眼。”合上手机，小绿又冷漠地补充道。

 

“不，不是，”小蓝的脸一下子红了，“你这套装扮是怎么回事？”

 

“要你管那么多干什么？”小绿的脸也跟着红了，“这些都是白瑾的主意！”

 

也难怪两人会脸红。堂堂伯伦希尔高级翻译，此时却穿着漆黑的绿边魔王装，头顶上还有一对铃铛猫耳，每当他躲避视线的时候，黑色猫耳就会叮当直响。最让小蓝觉得羞耻的是小绿的项圈。丝绸环绕住小绿白皙的脖颈，金色的南瓜装饰一晃，注意力就会被移到锁骨上。

 

——太合适了。合适到无法生气。

 

虽然无法生气，小蓝还是鼓起腮帮子问道：“你来干什么。”

 

“当然……是……”小绿的眉毛狂跳不止，“Trick……or treat……”

 

看着痛苦的小绿，小蓝突然有些幸灾乐祸：“嚯，我这里可没有糖。”

 

“我知道你没有糖！能不能先别吵，给我把这个收下！”小绿一咬牙，把手里的南瓜盒塞到小蓝怀里，“给，你的万圣节礼物，吃不完也得吃，敢吃不完明天公司算帐。”

 

熟悉的香甜气息扑面而来。小蓝一惊，他问道：“砂糖牛奶南瓜羹？”

 

“怎么了，不吃吗？”小绿一脸别扭，“这可是我的道歉礼物，昨天是我做错了，的确得和你说声对不起，但是！我没有和你过万圣节的意思，不是万圣节礼物。”

 

见小蓝愣住的样子，他又补了一句：“也没有合着你口味做，死心吧。”

 

小蓝捧着南瓜，突然有点感动。他打开南瓜盒，接过小绿递来的勺子，小心翼翼地吃了一口，眼睛瞬间开始放光：“小绿，这个是真的好吃，牛奶的味道——啊。”

 

一不小心就像以前那样撒娇了。

 

小绿：“……”（扭头）

 

小蓝：“……”（脸红）

 

一时间，气氛变得无比暧昧，这让两位死对头非常头疼。

 

——没想到这家伙也会开窍，还真是伤脑筋。

 

看来没法退却了。

 

小蓝心想着，把南瓜盒放在一边，然后朝小绿逐渐靠近。见小蓝没继续吃，小绿有点焦急，便问道：“喂，你怎么不吃啊，刚刚不是还说了很好吃吗？怎么，果然是装的吗？”

 

“你闭嘴。”

 

话音刚落，小蓝就抓住了小绿脖子上的丝带，他踮起脚尖，闭着眼睛凑向小绿的脸。距离如此之近，小绿甚至可以看到小蓝颤抖的睫毛，紧张的泪水，还有因羞耻而发红的脸颊。

 

嘬。

 

魔王的唇上落下一个砂糖牛奶南瓜味的吻。

 

“你怎么——”

 

小绿的猫耳都要吓到竖起来了。还没等他反应过来，小蓝就飞快地松开了丝绸带子。可怜的小蓝又气又羞地看着小绿，他摸着自己的嘴唇，慌张地找借口。那样子真的可爱极了。

 

“没有糖，所以就……这样了。”他嘀咕道。

 

“不够。”小绿露出了微妙的笑容。

 

“什么不够。”看着这样的小绿，小蓝的脸红得更厉害了。

 

“我说糖分不够，”小绿的猫耳又响了，“你不会是怕了吧？才这么一下，连一克糖都还不了。”

 

沉默了片刻，小蓝这才抬头瞪住小绿，他说：“怕，怕什么。成交——唔！”

 

【于是，死对头度过了愉快的万圣节，真是可喜可贺。】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后记：

 

原本是想这么写的：

 

小绿：“给，你的万圣节礼物，吃不完也得吃，敢吃不完明天公司算帐。”

 

小蓝：“砂糖牛奶南瓜羹？”

 

小绿：“怎么了，不吃吗？”

 

小蓝：“我——”

 

小绿：“闭嘴！老子的爱给你，还不快收下！”

 

小蓝：“太土味了。”

 

小绿：“……”

 

于是就放弃这个对话了。